宇文箫

 (前几天关注美国大选看热闹去了。重新回来把宋大志的剧评更完。这里是关于祁川寨的剧情。另外还有一篇关于禽简的我稍后单独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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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禽局长的局，都是多线交错，跟俄罗斯套娃一样，一层套一层。每一个局都留有一招后手，以保证就算A计划行不通，也可以退一步兜底，或者另有B计划，不至于全盘皆输。之前秦无涯杀夏皇商属于A计划，元伯鳍找到周悬密信算个B计划。如果A计划成功，那么元伯鳍杀周悬就会有另外的用途（比如策反元伯鳍）。只是相较而言挑起宋夏战争比策反元伯鳍更重要，所以秦无涯失败后元伯鳍这个备用方案就启动了，他自己那条线也就被放弃了。

米禽跟七斋打的那个赌局，算是引战这个最终目标的一条辅线，也设计得很复杂。按照他的策划，一边暗杀七斋除赵简之外的所有人，另一边绑架赵王爷挟持赵简，双管齐下，而每一管又都有A计划和兜底两层。绑架王宽衙内小景，让其他人去救他们，目的是一网打尽，能杀了最好（A计划），但就算杀不了也可以把他们困住拖延时间不让他们阻止元伯鳍和周悬去祁川寨（兜底成功）。后一点上他跟元伯鳍想的一样，只不过动作比元伯鳍快。其实米禽对杀他们兴趣并不是很大，大概只是因为杀了省事。他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杀他们还有些惋惜，毕竟棋逢对手，他还想多玩一玩。后来他听说刺杀七斋的计划失败了，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太失望，反而对他们是怎么逃生的更感兴趣。大概这就是学霸思维吧，出了道难题让对方解出来了，自然好奇用的什么解法，听了之后还觉得挺有意思。到这里，他还没注意到自己的一个漏洞（稍后分析），只是猜测七斋下一步肯定就是赶过来阻止元伯鳍杀周悬，不过没关系，破坏不了大局。

绑架赵王爷挟持赵简，也至少有两层目的。一是明面上的，要赵简杀周悬，作为元伯鳍计划的双保险，当然估计他自己也不抱太大希望，看赵简拒绝配合之后，也只是瞪了她一眼；二就是一招隐含的后手：如果计划失败，赵简为了知道她爹的下落，一定会想办法留米禽活口。但我看米禽最后似乎自己都把这招后手给忘了，他一心求死是真的，赵简救他之后他还很惊讶甚至很气愤。大概元伯鳍的死让他脑子当机了吧。怎么看出来赵简是为了自己的爹而不是为了宋夏不开战而保米禽一命的呢？宋夏战争的借口说给元仲辛听可以，但说给没藏宝历听却没用。没藏宝历当时就已经想杀米禽了。米禽违抗军令挑衅宋军，证据确凿，没藏宝历出手将他正法，不会对宋夏和平有任何威胁。但赵简那句“让他活着，才能彻底击垮宁令哥”，说给元仲辛听有什么意义？要不要击垮宁令哥关元仲辛什么事？其实那就是说给没藏宝历听的。所以说，米禽牧北死了宋夏就会开战是个最大的谎言。所有人都在这样说，但都各怀自己的心思。元仲辛会不明白吗？我觉得他不会想不到，只不过阻拦的人是赵简，他不愿跟她对着干罢了。

米禽计划是败了，但底也兜住了，赵简这个人也（暂时）得到了（如闫肃老师所说）。所以也不算输。很多人说米禽最后这里降智了，不应该算不到没藏宝历的救兵。或许确实是倦大疏忽了。但如果要强行解释，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作品一出，解释权就在观众了。脑洞不犯法，哈哈）

首先一个问题是，没藏宝历名义上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他怎么能调兵？别忘了米禽的职责是保护夏皇商，所以当时派到邠州的夏军应该都归米禽调动。没藏宝历能调兵，说明他暗中勾结了其他夏军势力，可能是从夏边境直接调过去的。（米禽想嫁祸夏边军挑起战争，想必夏边军不是他的人。）而米禽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料到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调出夏军，所以对没藏宝历并没有过多的防备，也只防了武威军没防其他夏军。没藏宝历其实是个狠角色。大家都只看到米禽和七斋斗法，却很容易忽略他。他利用林墨生（通过挟持李振家人）挖出秦无涯的身份，把七斋引去防范米禽，自己受到保护还坐收渔翁之利。他被元伯鳍挟持但反过来就试图利用元伯鳍除掉米禽。幸好元伯鳍并没有杀米禽的心思，否则要是换了梁竹这样的，就算杀不了米禽也会制造很大的麻烦（米禽自己也料到了没藏宝历会借刀杀人但他也料到元伯鳍不会杀他）。所以米禽跟没藏宝历斗其实一直都很焦灼，并没有占到上风，最后被没藏宝历摆这样一道也并不太出人意料。

另一方面，米禽还有个盲点，这个盲点就是韦衙内。他后来还以为是元伯鳍让七斋去找的没藏宝历（大概那个时候被刺激到了觉得元伯鳍跟没藏宝历勾结来杀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他确实没想到七斋居然早就跟没藏宝历勾搭上了。怪就怪他自己不把韦衙内放在眼里，否则早就该让人监视他在干什么。就算之前没算到，后来他本该注意到在祁川寨祭台七斋少了韦衙内，原则上应该引起他的警觉，但他并不在意。其实不仅是韦衙内了，我觉得米禽虽然把七斋作为一个整体来当对手，但他最看重的只有赵简和元仲辛，最多加一个王宽。比如当听说七斋逃脱刺杀的时候他马上想到是元仲辛的计策。其他三人，恐怕他会觉得不配跟自己做对手。韦衙内是什么人？是当年在牢城营被他利用来当炮灰要脑子没脑子要胆子没胆子的笨蛋纨绔，他自以为很了解他，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他曾告诫秦无涯不要轻敌，也是因为他在牢城营里见识过元仲辛和赵简的厉害。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栽在自己的轻敌上。其实选择性轻敌并没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在你已经了解对方的前提下。但问题是衙内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纨绔但有正气，呆傻但又有小聪明，米禽自以为了解他其实并不真的了解。米禽跟七斋打赌，赵简断定他必输，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七斋。”原来赵简早就看出来他没把七斋其他人放在眼里，在这儿等着呢。

关于祁川寨我还有一个疑点：陆官年说当年是米禽主动找的他。但米禽却说：“我还一直以为是周悬主持此事，原来是掌院您啊。”如果真的是他去主动找的陆官年，这样问不是很奇怪么？这个时候来放烟雾弹也没必要啊。而且一个人主动来找你跟你说我不想打了要不你断支手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停战，你会不会觉得他有病？谁先提出来的就该谁买单，要对方付出代价对方凭什么答应你？所以很可能真实发生的事，是陆官年拿着周悬的密信和布防图去找米禽，表示自己是受周悬之托来做这个交易。但他为什么要撒谎说是米禽找的他？是减轻自己的罪责感么？还是另有隐情，比如为了掩盖背后真正的操纵者？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陆官年难道真的自大到以为可以擅自决定九千人的生死吗？在那个年代，究竟谁才能决定自己人的生死？忍不住进一步脑洞：陆官年作为大宋特务头子，直接听命于官家，所以他的背后其实是官家。官家当时也不想打了，但是由于当时主战派在朝中势力庞大，为了说服他们，不得不断尾求生。而元伯鳍的上司是樊大人（据说原型就是范仲淹），樊大人应该是主和派，甚至不惜修改停战协议书力求议和成功，所以牺牲元伯鳍可能是官家询问过他的意见之后才下的决定。元伯鳍独活回到大宋，连梁竹都起了疑心，官家和陆官年会不查他的底么？但是就算查出来他跟米禽的关系，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要保他，因为觉得祁川寨的事对不起他。陆官年因为周悬和米禽同时到邠州所以匆匆赶过来，这是全部原因吗？如果他不知道米禽和元伯鳍的关系，不知道元伯鳍已经知道内奸这事，又怎么会担心周悬暴露？陆掌院最后在祁川寨那番关于黑暗光明的感慨，不单单是悔恨，也透露出无奈。他不是被黑暗侵蚀失去了初心，而是在黑暗中不得不忍辱负重。有些真相，永远都见不了光，只能跟着他一起被带进坟墓，这才是地下工作者真实的结局。元伯鳍最后可能也猜到了吧，否则为什么陆官年死了他也会那么伤心，还有他为什么会说“我以为我放弃自尊，就可以找到真相，可是我错了”，他找到的不是真相么？啊，不知不觉帮陆官年洗白了。其实我一开始挺不喜欢他的，感觉他自己做那么残忍的事大道理却说得一套一套的很虚伪，但如果他是真的是忍辱负重为上面背锅，那就。。。唉。。。

如果我的分析正确，元伯鳍，陆官年，都是十足的悲剧人物，而且是莎翁式的悲剧，及命运和性格的必然性于一身。这就是倦式配角，单独拎出来都是完整的主角。而米禽牧北这个角色，又受到了更多的眷顾：他的每一场戏都在展示着一个不同的侧面，以至于这个角色的立体感甚至比主角还强。而直到宋大志第一季完结，米禽的故事其实也只展开了不到一半。除了他和赵简的关系以及部分能力个性的体现，很多侧面都只是点到为止，比如他和父亲的关系，和宁令哥的关系。这两点到第二季或许会成为重点，我预感也会成为他真正的悲剧主线。

米禽跟父亲的真实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呢？在牢城营的时候，他跟他父亲的关系应该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至少他表面上是顺从父亲的。他对父亲极度不满，但心里始终横着一道坎，就是他还把父子礼教当回事。是赵简帮他跨过了那道坎，但没想到却带歪了，让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其实米禽牧北和赵简元仲辛一样，都有daddy issue，所不同的是，赵简和父亲之间虽然一度观念相抵，但亲情浓厚；元仲辛虽然跟父亲没感情，但他有一个爱他疼他的大哥作为补偿。而米禽牧北，唯一支撑他和父亲关系的就是礼教约束，当这一层被拿掉之后，就真的再也剩不下什么了，更何况他唯一信赖的人还是父亲的对手。但我又在想，或许这只是米禽牧北自己一方面的感受，或许他父亲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把他教育得如此文韬武略还当上大将军），但从来没有表达过温情，只是一味地逼迫，甚至故意找些磨难来让他历练；又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叛逆或其他原因（像元仲辛一样生母身份原因？但是不是有点烂梗了？）所以不招待见，后来见他支持宁令哥反对李元昊，自然就站到了对立面，但这里面有多少是恨意多少是无奈呢？总觉得以米禽的偏执，他对父亲的恨意过头的几率是很大的。他父亲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其实我还蛮期待看第二季的展现的。

至于米禽和宁令哥，我相信倦大的设定里米禽是真心辅佐宁令哥的。不过这真心是不是也带着几分偏执呢？有一种可能的关系，是像《泪痕剑》里卓东来对司马超群那样，把对方当成实现自己抱负的寄托。跟普通的“忠心”不一样，他不是为了帮宁令哥实现野心，而是把宁令哥当成实现自己野心的渠道，但又不是单纯的为了权力，而是一种病态的精神寄托，把对方捧上去，要求对方接受自己的野心活成自己希望的那样。宁令哥本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追求，他可能内心柔软，把米禽当兄弟，不知不觉被他推着走，但很多时候又犹豫矛盾。所以最后，不可避免地会走向悲剧的结局。如果倦大的设定真的是这样，第二季绝对会是米禽X宁令哥的主场，我先预定这对CP了。

关于截图。米禽的将军装太炫酷了，英气逼人。在祁川寨跟元伯鳍之间的对手戏我上一篇分析放过截图了，这篇就不放了。这里放一些米禽一开始和杀陆官年时候的冷漠持重又diao炸天的表情，跟后来面对元伯鳍时的愤怒不忍控制不住情绪简直是天壤之别。（为啥我要站禽鳍，这就是原因啊！）